噗噜噗噜

【越晚|不渡银河|5:00】《隔壁班的年级第一喜欢我》

  上一棒@Rainbow* 

  下一棒@会发光的都是电灯泡 


  1.

    “我觉得隔壁班的年级第一喜欢我。”

     周末晚上九点,校园内一片静寂。

     距离高考还有大半年的时间,五人寝的宿舍如今空了三个床位,只有中间的双层床位还住着人。

     马启越枕着双臂躺在下铺,眯着眼看向斜上方的白炽灯管,忽然开口来了这一句。

     张晚意背对着他坐在书桌前,听见这句话,笔尖在写满验算的草纸上顿了顿,片刻后,声音很低:“我们班的?”

    “对。”马启越回忆着,笑了起来,“就是脸圆圆的,笑起来挺可爱的那个小姑娘,我觉得她对我有意思。”

    张晚意声音淡淡的,听不出情绪:“何以见得?”

   “我也说不太清,就是总觉得她在偷看我。”

    马启越说着坐起来,胳膊搭在楼梯上:“光是在食堂我都和她对视过好几次了。”

    “哦。”张晚意依旧没回头。

    “哎,晚意同学。”马启越懒洋洋地叫他,从楼梯的间隔中望着他的背影,诚恳问道,“你说,如果一个人总是盯着另一个人看的话,是不是就能证明他对这个人有意思啊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张晚意沉默了一会儿,就在马启越期待他能有什么高深的见解时,他冷淡地开口说:“我也不知道,我又没观察过别人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好吧。”马启越泄了气,知道自己也问不出什么来,索性又躺回到床上,继续眯眼盯着白炽灯。

    唰唰唰。

    笔尖在草纸本上的声音似乎比刚才更清晰了些,马启越闻声转头看过去,只见张晚意拿着笔仍旧背对着他,专心致志地算题,就是写字的力道听上去好像更用力了。

    他眨了眨眼,侧过身来,枕着右胳膊乖巧躺好,安静地端详张晚意的背影。

    马启越看着看着,忽然就觉得自己刚才那个说法……好像也不一定准确。

    比如,拿他自己举例,他就经常有事没事喜欢盯着他室友张晚意同学看,而且还是目不转睛的看,边看还边在心里品论的那种。

    不过这也不能怪他。

    张晚意高挑瘦削,手长腿长,平时又喜欢锻炼,身上练就出一层薄薄的肌肉,真可谓穿衣显瘦脱衣有肉,美观又不夸张。尤其是跑动起来的时候,整个人看起来劲瘦又紧实,特别帅。

    这么好看的人,任谁都会想多看两眼的。

    所以说,就算他喜欢盯着自己的室友看,也不能说明他对自己的室友有意思。

    就此可以推断出,如果一个人总是观察另一个人的话,不足以证明他对这个人有意思。

    那这样的话,马启越忽然就有些怀疑,那个年级第一究竟喜不喜欢自己了。

  2.

    平心而论,马启越还是很喜欢和张晚意共处时的氛围的。这个人虽然待人冷淡疏离,生活中也没有什么情调,但是对他其实很上心体贴。

    他和张晚意虽然在不同班级,但已经同寝两年多了,每天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,默契程度简直无可匹敌,对方一个眼神使过来都知道是打盆水还是带份饭。

    不过马启越偶尔还是会觉得,自己依然很不了解张晚意,有时候根本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,莫名其妙的就会生起气来,或者是做出一些不符合他性格的行为来。

     前几天马启越说完年级第一的事之后,张晚意从第二天早上开始忽然提议要跟着他一起来到食堂吃饭,说是吃腻了校门口的包子铺,打算尝试一下食堂最近新推出的水果馅包子口味。

     马启越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,觉得他可能是学习学傻了。

     清晨五点半的学校食堂里没几个人,张晚意甫一走到大门口,眼神就开始乱飘。左看看右看看,仿佛是在寻找什么,谨小慎微的,估计还自以为这些小动作很隐秘。

     马启越站在他旁边,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,指了指最里边的窗口:“你的水果馅包子在里面。”

     张晚意似乎被他吓了一跳,回过神来,鲜见有点忙乱地应了一声,端着餐盘忙不迭去了最里面。

     马启越叹了口气,一起住了两年多,他这时才发现张晚意有这么独特的口味。

     他走到特色粥窗口,要了一份小米粥,拿个两个烧饼。

     只是等他慢吞吞地走到座位跟前时,却看见张晚意已经坐在那里,厌弃地撇着嘴角,一脸复杂地盯着面前咬了一口的包子。

     金黄的馅料从白嫩的包子皮里流出,洒了一盘子,让人看了就没什么胃口。

     买了又不吃,纯属迷惑行为。

     马启越悠哉坐下,好整以暇地开口:“怎么不吃啊?”

     张晚意沉默了,估计是听出他的调侃,根本不想理他。

     但过了一会儿,这人好像想到了什么好办法,忽然勾起嘴角看向他,真挚道:“因为太好吃了,所以我想和你一起分享。”

     马启越:“……”

     他就知道。

     张晚意平常有点挑食,两个人一起出去吃饭的时候,他不吃的东西一般都会挑进马启越的碗里,交由打扫干净。

     不过至于这几个大包子,分享是肯定不会分享的,马启越看得出来,张晚意分明巴不得他独吞了才好。

     于是那天早上,张晚意愉快地吃光了两个烧饼,并义正词严地命令马启越绝对不可以浪费粮食。

     马启越含泪塞了那三个大包子,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——

     苹果馅包子。

     是世界上最难吃的包子。

  3.

    “打游戏不?”

     周末的某一天,马启越捧着两个新手柄,站在张晚意面前。

     这是新上市的一款特殊手柄,连接在电脑上就可以直接双人对击,特别简易方便。

     张晚意刚从浴室里出来,头上披着条毛巾,潮湿的发丝还在不停往下滴水。他看了马启越一眼,拒绝道:“不了,我头发还没干,再说我还有两张卷子没写完。”

    “哦,好吧。”

     马启越努了努嘴,看上去有些失望。他打起游戏来瘾还挺大的,这次买了这两个手柄,就是想和张晚意趁着周末一起玩个痛快。

     没办法了。

     他失落地走开了,站在电脑跟前,拿着手柄一时有些无所适从。他迟疑着要不要去哪个寝室和同班同学玩两把,但是想了一想,这个手柄毕竟是他特意给自己和张晚意准备的,第一次给别人玩的话,心里始终有些不太舒服。

     他犹豫着,无意识地啪嗒啪嗒按着手柄,侧过头时,看见张晚意已经坐在了椅子上,一边擦着头发,一边盯着桌面上的卷子,口中还无声的念念有词,估计是正在脑海里预热习题。

     马启越眨了眨眼,忽然灵机一动,凑过去殷勤提议道:“这样吧,你写你的卷子,我来帮你擦头发,怎么样?”

    不知道怎么回事,他今天就是想和张晚意一起打游戏,别人都不行。

     张晚意向他看过来,目光有些诧异。

     马启越说着像是在询问他的意见,但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和他商量的意思,兴冲冲地把他按在座位上,顺手抢过他的毛巾。

     张晚意愣了愣:“你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用客气。”马启越打断他的话,将毛巾抖了抖,然后搭在他脑袋上,开始娴熟地擦揉起他的头发来。

    “头发就交给我,你就放心写你的卷子,记得写快点啊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 张晚意没出声,他垂着目光,看上去有点淡漠。但只有他自己知道,从马启越触碰到他的那一刻开始,他的呼吸就微不可察地有些凌乱起来。

     寝室里一时静得落针可闻,只有毛巾轻轻摩擦过发丝时发出的轻微声响。

     张晚意想说些什么打破这个不适应的氛围,但是他现在根本紧张的一个字也憋不出来。

     不管怎么样,帮别人擦头发的这个举动,到底还是太亲密了些。

     马启越可以做到心无旁骛地靠近他,但是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坦然面对马启越的碰触。在这样暧昧微妙的时刻,每一丝触觉仿佛都被精准拉长了几十倍,使人变得敏感而脆弱。

     这样不行,他必须要冷静下来,至少此时此刻,不能在马启越面前露出一点端倪。

     张晚意清了清嗓子,逼着自己平复下来,正要动笔,却又发现自己的手肉眼可见地抖个不停。

     没出息。

     他无声地鄙视了自己一句,暗自深呼吸几个来回后,开始靠上桌面,打算做题。

     平常心平常心,没什么值得紧张的……不就是马启越帮他擦个头发么……

     没关系,英语卷子挺简单的,既能放松还能帮忙分散注意力,第一题的选项……马启越竟然主动提议帮他擦头发……

     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。

    “金塔的游戏机制”在第一段起到了什么作用?第一段好像还挺长的,大概是从……马启越居然在帮他擦头发……

     靠。

     张晚意拧着眉,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,在剧烈的疼痛中,终于勉强冷静了下来。

     正当他平复心态,打算接着往下做题的时候,马启越却又忽然俯下身来,靠近他耳边。

    “你换沐浴露了?”

     温热的呼吸喷洒过来,连带着耳朵都变得麻酥酥的。

     张晚意眼神闪烁,根本不敢抬头,故作冷淡地嗯了一声。

     马启越对他笑了笑,似乎还靠近他颈间轻轻地嗅了两下,评价道:“别说,这味道还挺好闻的。”

     一瞬间,仿佛有一股邪火蓦然从耳尖烧到脸颊。

     张晚意没照镜子,都能想象到他已经爆红成了一颗番茄,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喷薄高涨的那股热气。

    只听 “咔擦”一声。

    他恍惚低头看去,赫然瞧见断成了两截的笔躺在自己手心。

   4.

    “十一月居然还能下雨是我没有想到的。”

     马启越站在中央街一家礼品店屋檐下,仰望天际,自言自语。

     深秋霜寒,冷风夹杂着细雨,冻得人齿间发颤。这雨一时半刻是停不下来,如果就这么跑回去,肯定是要被淋湿的,到时候再感冒就得不偿失了。

     正当马启越犹豫着要不要咬咬牙再买一把新伞的时候,他头顶却忽然罩上了一顶透明伞。

     他愣了愣,偏头看去,只见张晚意正站在他的身边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在这儿?”马启越有些惊讶。

     张晚意左手拎起一个包装盒,在他眼前晃了晃,没什么情绪地说:“出来买吃的,碰巧看见你了。”

     好巧。

    “好兄弟。”马启越笑了笑,伸手勾住张晚意的肩膀,“真是心有灵犀。”

     张晚意看了他一眼:“走吧。”

     两个人紧挨着撑起一把伞,慢腾腾地从礼品店出发,走了将近有二十分钟,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。

     似乎入秋以来再也没下过这么大的雨了,空荡荡的街道被彻底冲刷干净,空气中混杂着清新的寒意。

     马启越仰头看了一会儿头顶汇集成流的雨滴,忽然间一时兴起,抬手晃了晃伞柄。

     透明伞皮上的雨水被哗哗摇晃,螺旋滑落下来,风一刮过,几乎全溅到张晚意的脸上。

     张晚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:“你能别这么欠儿么?”

     马启越却好奇发问:“你怎么买了把这样的伞?”

    “不好看?”

    “好看,就是经常看见女孩子才用这种款式,男生应该很少打透明伞吧?”

     张晚意抹了把脸,不耐烦道: “不想打就闭嘴滚出去。”

 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 被劈头盖脸地训了一句,马启越抿了抿嘴,乖乖站在他身边,不出声了。

     马启越觉得张晚意同学哪里都好,长得好看,身材又棒,学习成绩还一级好,就是这脾气差了点,一言不合就让人滚。

     但话是这么说,马启越心里还是很清楚的,张晚意其实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好孩子。

     话说男生应该都想象过,如果某天一觉醒来,发现自己的兄弟变成女孩子了会是什么样子。

     马启越想象了一下,他觉得如果张晚意同学变成女孩子的话,自己说不定会很喜欢的。长得漂亮,身材又好,还是个优等生,就算嘴上不饶人,但每天吵吵小架说不定还会变成一种情趣,这样的话,所有的缺点就都能变成让人包容的优点了。

     他就这么想着,不知不觉间落后了两步。等到雨丝吹拂到他的脸上,他才蓦然地回过神来,抬起头时,目光却忽然凝固在张晚意被淋湿的左肩上。

     不由一怔。

     张晚意虽然口口声声让他滚,但还是会把伞倾向他那边,任由自己淋湿了大半截。

     马启越看着那一大块湿掉的痕迹,刹那间,心中莫名升腾起一阵暖融融的酸软,就好像心头忽然被人轻轻捏了一下,泛着酸涩的痒。

     他上前一步,将这把漂亮的透明伞握在手里,看向张晚意一瞬怔仲的表情,忍不住笑了笑,然后说:“我来吧。”

     还是不要变成女孩子了。

     他还是最喜欢现在的张晚意同学。

     仅仅这样就很好了。

   5.

     果不其然,在这个世界上,没有一场雨是白淋的。

     张晚意回到寝室不久,就发现自己开始有些鼻塞,傍晚的时候出现了咳嗽的症状,但他也没在意,还以为只是普通的着了凉,喝点热水发了发汗就不管了,结果深夜的时候直接发了高烧,病得不省人事。

     这个人平常不生病,一旦生病就来势汹汹。从前一天下午刚发现感冒开始,症状就不断加重,除了高烧不退,还咳嗽的厉害,整个人烧得晕晕乎乎的,连人都认不清楚。

     马启越清早去他班里帮他请了假,中午又去校医室给他买了一大堆药回来,一样样就着水喂他吃下去。

     张晚意烧得厉害,睡不了自己的上铺。马启越怕他半夜爬着爬着摔下来,干脆就把他放到自己下铺床上养着,自己去睡张晚意的上铺。

     “明天要是还不退烧,就去打个针吧。”

     晚上,马启越坐在床边,手背贴着张晚意的额头,垂头盯着体温计的度数看。

     温度比起前两天降了一些,但还是有点低烧。

     张晚意虽然处于昏昏欲睡中,但依然精准地捕捉到“打针”这两个字,带着鼻音,嘟嘟囔囔地说:“不打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可由不得你了,到时候给你扭送过去,把你裤子一脱。”马启越逗他,隔着被子拍拍他腰间,恐吓道,“直接连打三针,管你乐不乐意。”

     张晚意这次没出声,头偏向一侧,呼吸平稳清浅,沉沉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 深夜时,马启越在熟睡中隐约听到了剧烈的咳嗽声。他被吵醒了,困倦地眯着眼,探出脑袋往下看了看,只看见张晚意在被子里慢腾腾翻滚着,好像是要挣扎着下床。

     估计是渴了。

     马启越打了个哈欠,疲惫不堪地爬下床,全凭直觉摸索到桌子跟前,拿了瓶矿泉水,然后走到下铺跟前,慢慢喂张晚意喝下去。

     张晚意喝完水之后很快又睡了过去,马启越也懒得把瓶子放回去,就一直搁在床下。因为太困不想动,他就那么坐在床边,仿佛一闭眼睛就能立刻进入梦乡。

     梦里梦外根本分不清,可能也是睡迷糊了,他忘了自己已经和张晚意换了床,昏昏沉沉间,他就那么直接钻进了人家的被窝里。

     张晚意身上滚烫炽热,估计是感觉到马启越体温比较低,进了被窝后就一直往对方怀里钻。

    马启越就这么迷迷糊糊地抱着他,给搂了一个满怀,总感觉像在抱着自己家的那个长条大玩偶,柔软又温暖。

     一夜沉沉。

     清晨起来时,马启越困乏地睁开眼,看着头顶的床板,迟钝地并没有发现自己睡在下铺有什么不对。直到要起身换衣服时,才猛地发现自己怀里抱着个人,不由愣了愣。

     张晚意没醒,睡得还很沉,贴着枕头上的那半张脸有些微红。马启越抽出手摸上他额头,发现他已经退烧了。

    张晚意睡着的时候很乖,看上去也没有什么距离感。他在马启越怀里挪了挪,稍微蹙起眉,忽然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,可能是梦话。

     马启越安静地看着他,蓦然觉得他这个样子很温顺,就像是下午的咖啡厅里懒洋洋地晒着太阳的猫。

     让人情不自禁地想去呼噜呼噜毛。

     马启越这样想了,也这样做了,试探着抬手摸上他的发丝,动作很轻地揉了揉。

    手感意料之内的很好。

    他们两个人挨得很近,手搂在对方的腰间,连被子里的腿都紧贴交叠。说实话,这个距离,其实已经超出了普通朋友之间所能接受的距离。

    但是马启越忽然发现,他好像并不反感和张晚意这样的亲密接触。

  6.

     爱情的萌生,往往需要很多步骤,从关注,到在意,到喜欢,然后才渐渐发酵成爱情。

     张晚意已经忘了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的马启越。回忆在岁月的洪流里蒙上尘埃,再想起来的时候就会失去时间的概念,总觉得他们好像已经认识很多年了一般。

     他是真心喜欢马启越,但同时又不得不保持着清醒克制,随时戒备着脱身抽离。

     喜欢马启越这件事,从来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事,无论如何,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打扰马启越的生活。

     从意识到自己喜欢马启越的那一刻起,他就做好了两人只当三年室友的准备。

     马启越性格开朗,喜欢笑,喜欢交朋友,身边从来都不缺喜欢他的人,明亮美好的仿佛永远也不会蒙上灰尘。他那么大大咧咧,或许永远也无法察觉到这份隐秘细腻的暗恋。

     但这也许是件好事。

     张晚意其实一直都很害怕,如果某一天,马启越真的发现了他这份寡廉鲜耻的感情,发现了自己一直当做好兄弟的人竟然喜欢自己,不知道会不会就此心生厌恶,到最后闹得两人连室友都做不成。

     所以他一直退避三舍,从不敢露出一星半点他喜欢马启越的苗头。但是反过来,也从来没有人告诉他,如果是马启越先主动起来的话,他又该怎么去面对。

     宿舍里的灯光依然那么明亮,看久了会让人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。张晚意眯起眼睛,看向压在自己身上的这个人,他嗅着那阵浓郁的酒气,喉间不禁缓慢地滚动了一下。

     圣诞节的学生聚会上,马启越喝得酩酊大醉而归。张晚意在梦中被吵醒,听到敲门声后,晕晕乎乎地爬起来去开门,接着就被迎面抱了个满怀。

     两个人勾肩搭背彼此拉扯,原本只是胡乱玩闹,结果一个踉跄没站稳,双双跌跌撞撞摔到了床上。一个酒气浓重,一个困倦乏力,滚烫的身体紧紧相贴,反应过来之后,原本惯常玩笑的姿势竟然凭空多出了几分暧昧缱绻。

     他们倏忽一愣,凝视着彼此的双眼,陷入到一片沉默的安静里。

     张晚意只穿着一件宽松的衬衫,扣子松了两颗,因为打闹拉扯的缘故,眼下只松松垮垮的搭在肩头,露出一大片光洁的胸膛。

     他大概睡了一整天,人虽然已经清醒了,但眉目间依旧带着浓重的倦意。

     看上去有些懒洋洋的。

     马启越静静地凝视着他,目光序然扫过他的帅气干净的脸庞,弧度利落的肩颈,和一大片平滑紧实的胸膛。

     恍惚间,就像被一只毛茸茸的爪子轻轻挠了一下,心里一阵阵的泛着暖意。

     很奇怪。

     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的一举一动,甚至连一个眼神,都充满了不可言明的诱惑吸引。

     他单手制住张晚意的双腕压在头顶,俯身更靠近了一些,似乎是想要更好地瞧清这个人,温热的指腹不由自主地抬起,缓缓地摩娑着那两瓣唇。

     冰凉的,柔软的。

     这触感顺着指尖疯狂蔓延,似乎要剧烈的燃烧着什么。

     他好像第一次明白了,心如擂鼓是什么感觉,一下一下,几欲要冲破胸膛。

     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,他已经掐着张晚意的下巴,狠狠地吻了上去。

    像一场不可言说的梦一样,身边的一切皆是虚幻,唯有眼前紧紧纠缠的人才是真实。

     酒意使人疯狂又迷茫,马启越闭着眼,激烈地侵占城池,掠夺呼吸。

     张晚意穿着棉质运动长裤,他轻而易举地就能摸到那柔软的腰间。

     张晚意贴在他耳畔,隐忍地喘息一声,微扬起下颌,似痛苦似难耐。他偏过头亲吻那漂亮的颈肩,张口咬在轮廓清晰的锁骨上,留下一个淡淡的牙印。

    剧烈的喘息交融在一起,滚烫的体温燃烧着疯狂。

    正当两个人都沉溺在这场意料之外的旖旎时,一阵风风火火的敲门声蓦然打断了这一切。

    “启越,启越,在不在?”

     马启越回过神来,动作停了停,直到看向他怀里眼角泛红的张晚意,才骤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都做了些什么,不禁脸色一白:“我……”

     他刚说了一个字,张晚意就蓦然垂下头,猛地把他一推,拿被子盖住了自己的下身。

     马启越踉跄起身,抓住了楼梯才稳住身形。正巧这时,门应声而开,两个男生探头进来,冲他叫了一声: “启越。”

     马启越清了清嗓子,尽量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,走过去问:“什么事儿?”

    “还说呢。”其中一个男生啧了一声,把手里的东西抛给他。

     马启越抄手接住,定睛一看,竟然是自己的手机。

    “ 这么重要的东西你都能落下,心可真大,记得请我们吃饭啊。”

    “谢了。”马启越笑了笑:“明天撸串我请。”

     门轻轻的合上,隔绝了外界的嘈杂。

     两个人走了之后,寝室再度陷入了尴尬的氛围里。马启越通过这么一闹,酒已经醒了大半,回想起刚才,他只觉得自己简直犹如禽兽附体,忒不是个东西。

     “呃……”

     他走回到床边,觑着垂头不语的张晚意,只觉得自己的脸都丢干净了,咬了咬嘴唇,低声说:“刚、刚才不好意思啊……”

    张晚意没理他,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。

    马启越凭着直觉判断,这肯定是生气了。

    这倒也是,有几个男的被室友亲了摸了还能保持镇定自若的?不被恶心得破口大骂都算是张晚意教养太好了。

     马启越挠了挠头,只当他在因为自己亲了他而生气,一时间想安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,只好小心翼翼地道着歉:“抱歉啊,刚才确实是我混蛋了,喝多了有点神志不清,你别放在心上。”

     “这样吧,你就当……被咬了一口,别当回事,行么?”

     张晚意闻言,抬头看着他,一字一句道:“别当回事?”

     被暗恋的人又摸又亲,这还怎么不当回事?

     马启越一个直男,根本不可能喜欢他,刚才借着酒劲儿对他做出这些事来,指不定当时心里想着谁呢。

     一想到这一点,张晚意心里就一股无名火起。

     他气马启越,但是他更气他自己,竟然这么轻易地沦陷进去。

     偏偏马启越根本没意识到他会这么想,立刻就顺着他说:“对,别当回事,就是亲一下而已嘛,算不了什么的,以前也不是没亲过。”

     以前?

     张晚意沉默地盯着他,忽然问道:“你以前还亲过谁?”

 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 马启越不太明白为什么问题突然转到这里来了,不由一时愣了愣,自己胡乱说的一句安慰话居然也能让张晚意做出文章来。

     “就……就亲过呗。”

     马启越不大擅长扯谎,磕磕绊绊地说:“大家都成年了,谁、谁以前还没接过吻、吻啊。”

      张晚意抿着唇,瞪着他半天没说话。

      正当马启越以为他快要释怀的时候,他忽然拽了个枕头,猛地砸了过来,并吼了一声:“滚!”

      马启越没滚,接住枕头愣在那里,不太明白他怎么突然就发火了。

     “神经病。”张晚意恨然道,一把掀开被子起来,看都没看他一眼,压着火就进了卫生间。

     不一会儿,里面传来了哗哗的流水声。

     神经病?

     马启越被张晚意无缘无故地骂了一句,酒带来的那点浑劲儿还没过去,一时间,心里也开始有点冒火了。

     虽然刚才确实是自己做得不对,但他都已经诚心诚意地道过歉了,也好脾气地安慰过了,结果还落得一句臭骂,这算什么?

    “你才神经病!”

    马启越把枕头一扔,冲着卫生间也吼了一句:“什么臭脾气!”

    安慰他还安慰出错来了。

   7.

    张晚意的确是生气了,而且气得很厉害。

    两人同在一个屋檐下住了这么久,马启越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生气。

    他生气时不喜欢说话,从早到晚一声不吭,看见马启越时也权当做一个透明人,连个眼神都懒得给。

    冷战开始的前几天马启越还能坚持住,心想不理就不理,他又不是只有张晚意一个朋友。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,张晚意还是没有一点消气的迹象,渐渐的,马启越就有点扛不住了。

    莫名其妙的,他就是不想让张晚意忽视他。

    哪怕是故意忽视。

    想想那天晚上的事,虽然是自己主动的,但张晚意也没有推开他啊,要是不喜欢的话,直接把他推下床就好了,何必还闹这么一出?

    但是思来想去,马启越还是觉得自己先服个软比较好,毕竟两个人重归于好才是最重要的,反正被张晚意当做透明人的日子,他受够了。

    当天晚上,他翘了晚自习,偷偷跑到学校三公里以外的一家甜品店里。他记得,张晚意不太喜欢吃零食,但是很喜欢这家的糕饼点心,周末时常常来买。

    他打包了两盒落松团子和番花酥,还特意让老板包装得精美一点,好送回去赔礼道歉。

    回了寝室,他把这份道歉礼物放在张晚意桌子上,然后就上床假装睡觉,等着张晚意回来发现惊喜。

    十点半左右,张晚意疲惫地回来了。他开灯之后,似乎发现马启越正在睡觉,于是放轻了脚步和动作,小心翼翼地走到书桌前。

    马启越躲在被子里,偷偷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,观察着张晚意看到礼物后的反应。

    然而张晚意接下来的动作却出乎他的意料——不仅没读他写的道歉信,干脆连看都没看一眼,直接拎着那两个盒子丢回到他的桌子上,还很嫌弃似的搓了搓手指。

    马启越见此,再也顾不得装睡了,被子一掀就坐了起来,急道:“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吃他家的甜点么?”

    他一着急,说话就会带着鼻音,听上去特别委屈。

    张晚意的动作顿了顿,没回头,语气冷淡地回答:“那是以前。”

    马启越愣了愣,坐在床上,哑口无言。

    第二天一早,他把这两盒失去意义的甜点送给他的后桌兄弟了。

   “你可真舍得下血本啊。”男生拿起一个落松团子,左看右看,啧啧道,“他家店东西那么贵,你居然还买了这么多,大款哥哥请受我一拜。”

    马启越闷闷不乐地扒在桌子上:“不吃就还给我。”

    “别啊,送出去的东西就是泼出去的水,哪有要回来的道理。”

     男生伸手递给他一块番花酥,笑了笑:“虽然吧,这么贵的东西不是特意送给我的,但是怎么说你好歹还能想到我,兄弟我十分感动。来吧,讲讲吧。”

     马启越往后一仰,头枕在他桌子上,叼着番花酥,有气无力地问:“讲什么?”

    “讲讲你的感情问题呗。”

    “我没有感情问题。”

    “别装了,你又不是不知道,兄弟我情场浪子花间客,流连花丛几多载。”男生拍拍胸膛,自豪地说,“关于感情这方面的问题,简直打遍天下无敌手。”

 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马启越白了他一眼,鄙弃道:“你能不能不要丢人现眼了?”

    男生咬着团子,含糊不清道: “说说吧,我看你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,心里肯定装着事吧?”

    他俩来得早,前后左右都还没来人,说话也不需要躲着避着谁。

    马启越擦了擦嘴角,叹了口气,犹豫道:“事……倒是有一件事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事?”

    “就是……圣诞的时候咱们不是出去聚会了么,我那天喝得挺多的。”马启越凑近他,压低声音,看上去有点不好意思,“回来的时候……就、就不小心亲了一个人。”

    “啊?”

    “看不出来啊。”男生震惊了,“你这么劲爆啊?”

    “我也没想到,但是毕竟喝醉了,估计也是一时懵了没控制住。不过不管怎么说,这确实是我的问题,我的错。”

     马启越干巴巴地说:“然后我们就闹矛盾了,原本关系还不错的,现在他一直都不理我,完全把我当成了一个透明人,我给他送东西也不要。”

     男生听后安静了一会儿,似乎是在消化这些信息,不多时,挑了挑眉,疑惑道:“你就只给人家送了东西道歉,没说什么?”

    “我给他写了道歉信,他没看。”

    “哦。”

     男生应了一声,又问道:“哎,那你还记不记得,那天亲的时候人家有没有拒绝你啊?”

     “拒绝?没有吧。”马启越回想起那天,张晚意在他怀里轻喘的模样,耳朵还有点发热,“他……他好像还挺主动的。”

     男生沉默片刻,忽然认真地问道:“你以前谈没谈过恋爱?”

     马启越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 男生叹了口气,扶额道:“难怪。”

     马启越疑惑地看着他:“怎么怪了?”

     男生想了想,忽然指着他说:“我问你,如果你喜欢的人主动亲你,你会怎么做?”

    “我喜欢的人亲我?”马启越不假思索地说,“那肯定亲回去啊。” 

    “你会推开拒绝么?”

    “神经病啊,我为什么要推开。”

    “那不就得了。”

     男生耸了耸肩,理所当然地说:“你看,你喝多了,强吻了人家,然后人家既没推开你,还像你说的,反而还很主动,你觉得是因为什么?”

 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马启越愣住了,张了张口,却没说出话来。

    “你要做的是去负责,而不是什么道歉。”

    “况且我觉得啊,既然你酒后都情不自禁强吻人家了,你应该挺喜欢这个人的吧?”

   8.

     喜欢……是很喜欢没错。

     入了冬之后,天越来越冷,放学后等着上晚自习的这段空闲时间里,天已经彻底黑透了。

     马启越坐在学校超市附近的一座花坛上,百无聊赖地看着无数名过路的学生。

     男生的话还回荡在他的耳边,那天晚上的记忆似乎又重新浮上眼前。

     他回想起那个糟糕的夜晚,回忆中每一幕都像是被雨水用力冲洗过,越发的真切明晰。张晚意急乱的喘息,滚烫的体温,包括一个微不足道的碰触,都让他记忆犹新,历历在目。

    他好像确实很喜欢张晚意。

    似乎也不是普通兄弟间的那种喜欢。

    这种微妙的感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?

    马启越努力地思考着,却发现自己没有一丁点头绪。

    其实,张晚意对他来说,一直都是一个很重要存在。

   这个人就像是一枚小小的坚韧种子,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带着温暖种进了他心里,一日复一日的,汲取着他的依赖和喜爱隐秘成长,最后不知不觉间扎根在他整颗心上。

    但是,张晚意喜不喜欢他呢?

    马启越抓着头发,再度陷入了烦恼。

    按照男生所说的,在强吻时张晚意没有推开他的这件事,应该可以证明是不讨厌的,但是张晚意之后的那通发火,又让他有点摸不清方向了。

    思索到最后,马启越还是决定和张晚意说清楚自己的想法,毕竟那个吻引发的一切,不解决掉是不行的。

    张晚意要是想让他负责,他就端平心态,好好地喜欢人家。

    张晚意要是想让他滚蛋,他也不能说什么,就去找个小角落,偷偷地喜欢人家。

    马启越看了眼时间,还有十五分钟左右开始晚自习,他起身拍了拍裤子,打算先回到教学楼里,顺便再和自己的兄弟讨论一下这件事。

    正当他转身的时候,余光中似乎略过一抹极其熟悉的身影。他愣了愣,定睛一看,那个又高又帅的男生不是他室友张晚意还能是谁。

    张晚意好像没发现他,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身边的一个女孩子身上。两个人拎着大包小裹的零食,靠得很亲密,有说有笑地从他身边走过去。

    马启越一怔,忽然想起来,张晚意好像从来都没对他笑得那么开心过。

    仿佛一瞬间被醋溜了,他沉默地站在那里,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背影越来越远,心里忽然一股无名火起。

   9.

    晚上张晚意回到寝室的时候,就发现马启越的状态有些不对劲,冷着张脸,一声不吭,甚至他回来了,连个眼神都没给他。

    他挺纳闷的,这几天马启越一直对他特别殷勤,体贴又关心。每天晚上他回到寝室后,马启越永远对他露出热情的笑容,像一只摇头摆尾的小宠物,仿佛脸上都写满了“看我看我”的字样。

    小宠物忽然对他冷淡了,猛地还有些不太适应。

    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,难道是联考没考好?

    话说回来,张晚意这样看着他的时候,也觉得自己晾了他这么久有些过分。人心都是肉长的,谁愿意一腔热血一直贴着冷脸呢。

    张晚意想了想,从书包里掏出来一盒糖,走过去递给马启越,有意与他和解:“给。”

    没想到,马启越只是漠然地看了他一眼,连手都没抬一下,就冷酷回绝:“不吃。”

    “橙子味的。”张晚意说,“你以前不是最喜欢橙子味的软糖么?”

    “那是以前。”

    张晚意: “……”

    这个对话有点似曾相识。

    “行吧。”毕竟打算和解,双方都各退一步好了。

     张晚意捧出足够多的耐心,低头问他:“你今天到底怎么了,不高兴?”

     马启越扭过头,突然耍起了脾气,闷闷不乐地说:“和你无关。”

     和他无关。

     张晚意脸上的笑容蓦然僵了僵,这四个字是真的让他有点来气了,砰的一声把糖扔到马启越身边,浑不在意道:“行,爱说不说。”

    “反正我也懒得管你。”

     他说完就真的不再管了,慢条斯理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,然后就不说话了,自顾自地闷头写今天剩下的卷子。

     这个人说绝情的时候是真的绝情,一丁点面子都不给。

     马启越看着他真的不理自己了,又想起他和那个女孩子说说笑笑时的模样,心里一时又急又气,脱口道:“和你有关系行了吧!”

     张晚意停了笔,扭头过来看着他,目光淡然。

     马启越在他的注视下犹豫了半天,才好像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,故作镇定的问他:“你是不是谈恋爱了?”

     张晚意好像是没反应过来,盯了他好一会儿,才茫然道: “啊?”

    “你别装了,我都看见了。”马启越有些忿忿,“就今天晚上,学校超市门口,我亲眼看见你和一个漂亮小姑娘在那儿有说有笑的,你嘴角都上天了。”

    他强忍委屈说出这番话,尤其说到最后一句时,语气全然变得酸溜溜的了。

    张晚意拧着眉回忆了一下,顿时有些哭笑不得:“那是我姐。”

    “你胡说,我之前也去过你家,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姐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我叔叔家的堂姐,你在我家能见到她么。”

    “啊……?”

     马启越闻言一怔,反应过来后,仔细一想,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。

    “那……是我误会了……”

     张晚意瞅着他,忍不住笑了笑:“你误会大了去了。”

    马启越抓了抓头发,脸色微红,看上去有些尴尬:“不好意思啊。”

    因为一个小误会的解开,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似乎也有了缓和起来的迹象,僵冷多日的气氛终于也融洽了起来。

   “看你那酸劲儿。”

    张晚意指尖转着笔,心情肉眼可见地变好了,摇摇头道: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吃我姐的醋呢。”

    谁知马启越沉默片刻,忽然认真地说:“我就是在吃醋。”

    张晚意愣了愣,回过头来看他:“我就是开个玩笑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是在开玩笑。”

    马启越眨了眨眼睛,仔细想了想后,慎重开口道:“我承认,我很喜欢你。”

    张晚意没吭声,旋转在指尖上的油性笔却忽然落了地,啪嗒一声,像是摔在了谁的心上。

    他静过了一阵,有些复杂地看向马启越:“你是因为那个吻之后开始喜欢上的?”

   “不是的,其实,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的,这种东西说起来挺奇妙的。”马启越声音很低。

   “我今天开门见山地问你,就是想要一个结果,我想知道……你究竟喜不喜欢我。”

   “我想好了,你要是不喜欢我,我明天就会搬出去,绝对不会碍你的眼。我不想让你为难,无论你是怎么想的,我都尊重你的选择。”

    “而且,我还想告诉你,除了你之外,我从来没亲过任何人。”

    “我之所以跟你坦白这些,只是不想让自己把这段感情藏在心里,以后成为遗憾。”

     马启越说完这番话之后,就垂下头闭着眼睛等待,等待张晚意给他一个痛快的答复。

     张晚意喜欢他也好,不喜欢他也好,他都认了。

     在这样沉默的氛围里煎熬苦等,时间仿佛骤然被拉得极其沉冗漫长,不断的缩紧再缩紧焦虑。

     沉默,沉默,还是沉默。

     马启越闭着眼,似乎能感觉自己的心口在这紧绷的气氛中渐渐收紧。

     正当他彻底失望,决定放弃的时候,却忽然感觉到嘴唇上轻轻一软,被落下一枚冰凉的吻。

     他倏忽睁开眼,目光有些懵懂,看见张晚意正低身站在自己面前,含着笑看他。

     嘴唇上那抹柔软的触感似乎还并未消散。

    “还记得你和我说过的那句话么?”张晚意问。

     马启越茫然地看着他:“什么话?”

    “你说,你觉得我们班的年级第一喜欢你。”

     马启越眨了眨眼,有些不太明白。

    他的确是说过,但怎么忽然想起这句话来了?

    他试探着看向张晚意,小心翼翼道: “你……不会吃醋了吧?”

 “醋你个大头。”

     张晚意瞪了他一眼,接着从身后拿出来一张纸,塞进他手心里,“我是来恭喜你的。”

    “恭喜什么?”

    “恭喜你猜对了啊。”

     张晚意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,对着他微微地笑了笑,然后转身捞起桌上的杯子,潇洒闲适地出了门。

     马启越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,随即怔愣地拿起手中的那张纸,仔细一看,才发现原来是这次的联考排行榜。

    这次的榜首换了人,不再是那个笑起来很好看,脸圆圆的小姑娘,取而代之的,是一个熟悉的名字。

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张晚意同学成功凭着一己之力,终于把那个同班小姑娘从榜首挤了下去,成为了新一任的年级第一。

     马启越愣了愣,忽然就明白张晚意说的那句“恭喜”是什么意思了。

    他蓦然笑了起来,将这份成绩单紧紧贴在胸口,抿起嘴角,眼中盛满了雀跃。

    这次是千真万确的了。

    隔壁班的年级第一果然喜欢他。

  ——END——

   七夕快乐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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